2011年5月30日

退休會


昨天星期天,
我開車載著點點和一位年輕朋友,
到台中參加武自珍老師的退休會。

大霞要我幫忙主持上半場的活動,我參與,更感動!
我跟燕子說,
要開始準備自己的資料,生前告別式得緊鑼密鼓籌畫了,
我們得互為工作團隊,彼此監督進度,
大霞是當然審議委員長,
應該是六十歲辦一次,
七十?怕有些人來不了了,或是聽不清楚了,或是看不明確了。

為了看文學院的玉蘭花,我索性把東海的各學院全走了一次。
我最喜歡的是工學院,
一直是如此,
文學院幽婉香氛,柔媚可人,
理學院簡潔明確,教人冷靜,
獨獨工學院迴廊櫺花與植栽設計就令人思辨清明,又富有人味。

所以這次刻意再進去從迴廊上看整棟建築,
這是工工系的地盤,這裡曾經有一大堆我認識的同學、學長、學弟出沒,
穿著軍訓卡其褲的樣子印象特別鮮明。
大二,我們曾經為了辯論社的活動來過這裡許多回,
就為了攔下學長們請求支援。

一轉眼,我已經是五十歲的女人。

眼裡看進的是一群群攜家帶眷、組團參觀的遊客,
還有打球的開心的又叫又笑的小孩子,
沒有學生,星期天嘛。

只有安靜溫煦的陽光不曾有變,
鋪在地上的石板映著我的身影,與三十年前的我曾映下的光影重疊,
往昔、未來之間,
我正站在現在寫著自己的歷史,
我深呼吸,不覺心緒起伏激動了起來。

耳畔,只有零零落落的鳥叫聲間歇地唱和著,
再過一個月吧,蟬鳴聲將會掩蓋所有的聲音,
成為仲夏最響亮的歌手。

再過一段時間,我會再來造訪我最愛的校園,大肚東海。

2011年5月16日

喔!董事長!

晚上接到點點同學的電話,
點點要跳樓自殺,
請我趕緊到學校去接她回家。

我請電話中的同學先跟我說明一下狀況(因為她已經被“救”下來了,就是因為被拉扯會痛,鬼叫鬼叫驚動全校!),
幾個同班同學,拼拼湊湊,我約略知道了六七成,
騎車到學校時,警衛一聽到是我,立刻比了比辦公室前方的一堆人,請我進去。

原先,我以為是同學跟導師在等我,
跟我用力握手的,是學校的董事長,
穿著正式俐落,說話也伶牙俐齒的,
我想,點點當大明星了!

董事長看見我,立刻就要求談談,我請她先讓我進辦公室看看我的女兒,
點點就坐在沙發上,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好像要出嫁的新娘,
我先跟她說了幾句話,就是笑笑她囉,
再出辦公室門,哇,董事長好生焦急,
要求我明天也許不要讓她上學,休息幾天然後好好思考要不要找別的學校就讀... ...

我當場頭皮發麻,
很不可置信地問她,這就是要談談的事?在我的女兒餓著肚皮、情緒崩潰的當下,不先做緊急處置就算了,
找間學校去,別在這裡出了事情就不太妙,校方還要安撫輔導許多學生,學校沒有特殊教育功能無法承擔這樣的狀況... ...

董事長特別強調說,這件特殊生入學的案子竟然她不知情,學校不會只為了收學費無條件開放所有特殊生入學就讀... ...
她不斷強調學校是無法提供特殊生需求的,要我慎重考慮。

我實在是感謝聲帶休兵,沒力氣大聲說話,就只好平心靜氣想想眼前的狀況,
想想我到底要甚麼?
我要點點趕緊回家吃些東西暖暖胃,她的五臟六腑一定抽筋了,這麼強烈的情緒;
我要點點繼續留在這間學校,完成她的高中學業,她正在進步,中斷了這些人際互動太可惜;
我請董事長非常清楚她今天所說的話句句都要負責任,而且要合情合理,不能隨意胡說了事。

我說,這,是我千挑萬選的學校,
我們入學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表態了所有狀況,無所隱瞞,
若要我另做選擇,請她提供名單,她在教育界,比我知道得更多;

我也說明我從不指望學校涵蓋所有學習功能,
家庭責無旁貸必須擔起最主要的教養責任,她大可安心我不會無理要求校方負全責,
在點點情緒失控這件事上頭,我更不會怪罪學生,孩子就算犯錯都在學習,何來責難?
我們只能教導她們了解、包容,最終,真誠接納;

至於學校接不接受特殊學生?學期初才舉辦的 IEP (個別化學習會議)是甚麼呢?
我的孩子不需要特殊教育,只需要包容關懷的環境,
導師、系主任、同學都做得非常好,重點是,
哪個孩子沒有情緒難題?
一點危機就以擔心學校風譽受損要求學生轉校,
就算,這是必須考量的議題,
要在此刻談?
我深深覺得我的心受傷,我非常不舒服,我無法討論。

董事長站三七步,很生氣地問我怎能用這樣的態度跟她說話!
我問她怎能如此無視孩子的需求及家長的情緒在此時談此事!

後來我堅持先帶孩子回家,校方有需要進一步討論此事,我必定到場。

然後我們就去吃一頓暖暖的火鍋晚餐,點點安靜地吃,
邊吃眼皮都掉了下來,
她累壞了。

我因為昨天跟別人發了頓脾氣,還在自我檢討中,今天正覺得實在要修修自己的個性,
就來這麼件事,磨練磨練,也好。
所以雖然整個肚子很不舒服,還算是滿意。

我問點點同學,我這樣回應還可以嗎?會不會太失禮?
獲得如雷掌聲 ( 誇飾法,就是大家都深表贊同 )。
這群孩子對點點非常好,我從不覺得她們有甚麼不對,
就算不了解點點,就算說話不小心傷了點點,那都是學習,
她們在學習,點點更在學習啊。

更何況,點點不是這麼容易被了解的。

喔!我也好累!心累,人也累!
眼淚就在心上流著,哭不出來,也不想哭。
不紀錄下來一定會就懶得寫了,
決定敲鍵盤,
屁股坐得真痛!
點點沒事,
她也沒想要跳樓自殺。

我請她想想這事件給她甚麼樣的學習?她感受到好的方面是甚麼?

回到家,她在門口就先把明天要穿的鞋子準備妥當,
她已經準備好要上學了,很好。

我想,聖經教育在這孩子心中是有著上帝的力量在當中的。
我只能一切交託給耶和華,
祈蒙他的保守,保守我的點點平安喜樂地成長,能夠享受人與人之間愛與被愛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