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面試經驗

今天下午 3：00 依約前往中華藝校。

影劇科主任為點點進行面試。
與其說是面試，毋寧說是一場生動感人的親師生對談。

個子不高的郭主任，聲音柔和細緻，看著孩子時眼神非常溫柔。
點點大抵能夠感受到不拘束的自在，說起話來自得其樂，完全展現亞斯伯格人不看狀況滔滔不絕的特質。

我是母親，
我就自己對孩子上高中職的發展與期許做了簡單的陳述。
說簡單，
還是得從頭說起。
幸得這九年國民教育的歷程，讓我能夠學會重點式的說明。

因為希望為孩子爭取較好的機會，
我們其實偶而都，不可避免，
避重就輕地述說孩子比較弱勢的區塊。

但是點點就在跟前，
我希望的是她能真正理解我們對她的看法與期望，
我希望的是她能清楚明白有弱點沒什麼大不了，
盲眼者需要導盲工具，
肢障者需要義肢協助，
亞斯伯格人也有相同需要，不同的是，
需要的是友善陪伴的人。

孩子如果能夠體會需要協助不可悲不可恥，
才能建構他不亢不卑的自信，
因為在時機成熟時，他們也能主動積極助人一臂之力。
而且，就我所知，我的點點是非常能夠相當願意助人的小天使。

郭主任知道點點聲音好，請她唱首歌。
這ㄚ頭可彆扭了，怎麼就是不肯安照原先的計畫唱張韶涵的口袋天空，
左扭右擺的，終於在我背後嘀嘀咕咕把林俊傑的木乃伊飛快唱過一遍。

我沒聽過，就問郭主任唱得對嗎？
郭主任也沒聽過，我們都是51的，有點老了，呵呵。
忽然從一堆書後頭露出ㄧ張稚氣未脫的臉，一個男聲說，
全唱對了，但是趕拍喔。
小ㄚ頭立刻回話，我緊張啊！
這位大哥哥剛畢業，音樂科的，問小妹妹要不要唱別首歌讓他來伴奏？
ㄚ頭問說，你都會嗎？無樂不作呢？
大哥哥說，試試看吧。
我們四個人就起身往隔壁音樂科辦公室走去。

不過一公尺的路，
一看到郭主任站起來，我來不及使眼色，
點點已經開口說，叔叔你也不高嘛！
薑是老的辣，
郭主任輕鬆地說，那麼高做什麼？拿破崙也不高哇。

點點哪管拿破崙，馬上單刀直入問他，你幾公分呢？
我160.7耶，點點說，我還是可以看到你頭頂啊，郭主任接她的話。

就在短短幾秒內，進入音樂科辦公室前結束了這話題。

進到裡頭，
大哥哥陡地聳了肩，輕聲嘀咕，哎喔，學長也在！
緊張歸緊張，畢竟身經百戰了，
坐上琴椅，掀起琴蓋，
就彈奏起范逸臣無樂不作的前奏，真是好聽！

唱？不唱？
依舊拉鋸，過程就甭提啦。

唱完，
學長抬起頭說，妹妹聲音不錯喔！
小ㄚ頭樂呼呼的呢。
回頭ㄧ瞥，
又開口問大哥哥，怎麼右眼紅腫腫的呢？
大哥哥稍稍停了一會兒，
輕鬆地跟點點說右眼看不見了。

我一邊說媽媽也是一邊耳朵聽不見，ㄧ邊趕緊揪著她往外走。
唉，真是！


7月18日，
已經報名參加中華藝校辦的藝術體驗營，
屆時就是孩子和學校間彼此更進一步認識的機會，
我沒有任何的期待，其實。
下午的這場戲劇性的會面，
我的心是飽暖的，
我己經非常高興有機會在這所學校裡看到和善包容的人際關係。

主任非常實際地告訴我，剛開學，
甫從國中上來的孩子也許還無法成熟到都能友善對待點點，
我是否能夠有所準備？
我則好奇地問他，
對特殊孩子何以能如許了解接納？
在淡淡描述中，得知主任已經帶過強迫症、妥瑞症、躁鬱症等學生，
甚至自己也有一個身心障礙的孩子。

上帝真的為我們這些父母開了另一扇窗，
讓我看到的生命更真實，
讓我體驗到的生活更豐富於過往。

回家的路上，
點點只專注在她新擁有的風火輪上頭，
努力地練習著平衡、前進。
問她，
她頭也不抬地說，這個學校我喜歡，來唸好了。

天上的白雲淡淡地飄過，
明天，明天以後的明天，無數個明天，
我將會看到我的點點慢慢蛻變成一個美少女。

祝福妳，小ㄚ頭。

Everygreen Tree

原唱 Cliff Richard

這是大二時我最愛的ㄧ首曲子。

我的1622室友，珊仔，
總會在我賴床時放這首歌逗我，
我一定會乖乖爬起來聽著哼著，然後就起身。

有些歌曲，會在特定時候浮現心頭，
有些歌曲，會想對特別的人表達心中的感情。
這首歌，
我從未想過對任何人哼唱，
永恆之於我，
之於我青春時的愛戀，太過抽象。

YouTube 上頭什麼都有，
這隻短片是很原汁原味我記憶中的歌聲。

永久？我已經不再思索這件事。

人何能掌握如許詭變之人生、如許繁複之人心？

只是這歌曲，
二十歲聽時就覺心痛，
如今聽來依舊說不出的深沉的悸動。

看似溫暖的詞句底下，
隱含著多麼強的渴望多麼謙卑的等候又多麼無奈的期盼。

不會玩嵌入這奇特的網路語法，
只好直接把連結複製在此，
想聽時，點進去聆賞好聽的音樂，敦厚的男聲與柔和的語句。

現在已經不容易找到這樣的寫法唱法了。

http://www.youtube.com/watch?v=yShmYAezYtE

大武山頂的雲帽，真美。

中午出門，遇到細雨紛飛。

其實一早已經下過滂沱大雨了。
人倚在窗邊，聽著雷聲隆隆就已覺得舒暢不已。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閃電打雷，我已不記得了。
只記得那一條條劃過天際的，各式形狀的電光，有藍有紫，
總令仰頭欣賞的，小小年紀的我不忍眨眼。

喜歡雷電，其實是因為知道雨過天青之後，會看到更迷人的風景。
那是我更喜歡的時刻。
今天下午，就是這種心動的情景。

如果從西向東走，看到的大武山真的會美到令人屏息凝神。
被大雨洗過的山巒是靛青的，細看的話，還可看到掛在山壁上的白瀑潺潺。

因為是黃昏，陽光從背後照來，
山頭上的雲朵軟悠軟悠的，橫躺在山頂上。
隨著氣流滑動，雲氣緩緩蓋住了山頭，是那麼柔和，那麼輕巧。
彷若梳理著愛人的髮絲的手一般。

我騎在路上，前後沒車，只有花開得黃的豔麗的阿勃勒在我頭上搖盪著枝芽。
風，拂在臉上；藉著車子的速度，讓雨絲也貼在臉上。

閉上眼睛，不知有多舒服！
心，依舊如許年輕。

説一個我的優點吧！

再大的小孩，偶而總是會惹大人生氣。

漂亮小姐有一天不知為什麼動作慢吞吞到讓媽媽氣死了。
說話快得跟機關槍似的媽媽，
好久沒這麼用力地數落漂亮小姐的不是，
連珠炮ㄧ古腦兒地把漂亮小姐的毛病全都掃了一遍。

糗糗的漂亮小姐訕訕踱進房間去，
不久，探出頭來問，
媽媽，你可不可以說幾個我的優點嗎？

看著陪笑臉純真等待答案的ㄚ頭，
媽媽也楞了一下，
想了想只好說，優點當然有很多，可是我正在生氣，沒辦法說你的優點啊！

漂亮小姐持續努力改變局勢，
看似妥協地說，那你就說一個就好，
說看看我的優點是什麼？
偉大的媽媽只好認真地說，你很幽默！

把頭縮回去的漂亮小姐已經在書桌前滿意地享受她的MP4啦！

想念磚仔窰寮的斑斑

因為工作之故，行經高屏橋下的磚仔窰寮。

斑斑讀大班的那年我們家搬到這裡短住了一年，磚仔窰寮60-5號。

我只單純地想趁著孩子還沒唸小學，又有機會選擇住的地方，
就乾脆搬到鄉下享受一下有趣的鄉間生活。
孩子愈長愈健康，

衣服卻愈洗愈黑。

整個萬丹的地下水層都已經淪陷了，可當時並不知道。

在磚仔窰寮，我們常常得從房子裡把蜥蜴請出大門，
屋子裏也會有錢鼠吱吱叫，
還偶爾跑進一些怪裡怪氣的昆蟲，
逗得我們母子三人哇哇大叫。

家裏有張照片，
點點摟著一個比她身體還長的白蘿蔔咪咪笑 ，
那是我們回家時在門口撿進來的，鄰居的好意。

斑斑在家門旁的空地上務農，
種青江菜長的肥嫩青翠，
種綠豆就結實累累，
對門的洪媽媽總愛扯個嗓門大呼小叫，
說斑斑比農夫還厲害，
惹得小子樂呼呼從此愛上拈花惹草。

家門口望外看就是魚塭，
養蝦子的，
常常引來群群白鷺鷥覓食。
後門ㄧ開就可以直接掉進空心菜田，
即便彎腰就可摘菜，
我們總是欣賞而已。

反倒是鄰近魚塭的田裡不知種了什麼作物，
植物的枝葉綠茵茵茂蓬蓬，
好像新娘捧花的垂擺。
有一天阿公問我們這三個東張西望好奇的人要不要幫忙，
我們終於知道這美麗的作物是蘆筍！

ㄧ大清早阿公就得在陽光未露面之前往土裡切下整支蘆筍，
肥嫩肥嫩又粗又綠，
孩子從此就喜歡吃蘆筍。
只是幫忙把蘆筍的地上枝葉堆成一堆，
又刺又痛，真是件苦差事。
孩子卻因為身負重任緊咬牙根完成任務，實在是不錯的訓練！

最有趣的活動莫過撿毛豆了！
我們從不知道毛豆紅豆綠豆的葉子長得那麼像，
我們也從不知道我們可以分辨這三種豆葉，
我們更驚喜的是，
從採收機輾過的田土中還是能夠撿到足足三個垃圾袋的毛豆，
自己吃、分贈家人朋友都綽綽有餘。

好豐足的生命經驗。

好客的媽媽總會吸引一堆好友來玩。
這些農事在我們眼中都是好玩，
當然硿土窯是最受歡迎的其中一項。
往昔生活依舊在眼底流盼，
有時翻翻照片都會訝異自己當時的精神體力真好！

今天走過舊居，
跟斑斑打了電話，
因為在這裡我忍不住非常思念斑斑，
而且是當年的小斑斑。

他懂。

我們母子在電話中相視大笑，
我們都回到了這裏，
磚仔窰寮60-5號。